新蓝海：基于个体化监测产业的健康未来

个体化健康监测产业的出现将引起传统医疗器械产业的革命，因为它更强调体积微型化、使用便利化和数据管理智能化。个体化健康是一个新的蓝海，无疑将在不远的将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新兴产业。个体化健康监测产业的出现将引起传统医疗器械产业的革命，因为它更强调体积微型化、使用便利化和数据管理智能化。

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如肿瘤、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等）在中国已经进入高增长状态，有“井喷”的趋势，人口老龄化和环境污染加剧了这种情况的发生。目前，慢性疾病往往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且治疗成本高昂，在给个体健康造成了严重损害的同时还给家庭和社会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预防慢性疾病的发生以及早期发现、早期干预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法。慢性疾病的发生通常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例如，目前认为肿瘤是从单个肿瘤细胞逐步发展和壮大起来的。因此，如果我们能在量变的过程中及时发现，并采取必要和正确的干预措施，是有可能将疾病扼杀于摇篮之中，避免其演变成恶性重大疾病。

中医有“治未病”的概念，而西医则提出健康护理（wellness care）的理念，都认为应当在生病之前采取保健和预防的方法和手段，保持个体的健康状态，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所说的“健康”（wellness）主要是指机体处于正常工作状态，没有疾病。个体化的健康管理关注自身健康状态的动态变化，建立在有效的个体化健康监测体系上，通过及时发现健康状况（机体）的异常实现对重大疾病的早期预警，并通过及时有效的干预保持良好的健康状况。

对个体健康的监测赋予了我们随时了解自身健康状况的权利和手段，使我们不需要等到出现明显不适或症状才到医院寻求诊断和治疗。同时，基于日常进行的健康监测比常规的年度体检更灵敏、更可靠，它通过长期、频繁地对一些健康指标的检测能够敏锐地发现自身健康状况的变化，也就是机体状态的变化。

事实上，现代医学中对机体是否处于正常状态可以通过一系列的生理、影像学指标来衡量，而这些指标往往是通过对大量人群研究的统计所获得的，比如我们常常在体检报告中看到某个检测指标的参考值。

但是，每个人健康指标的正常波动范围都不相同，并不应该简单套用针对群体统计给出的参考范围，个体化检测能够使我们精确定义自身的正常范围，因而也就可以更确切地了解自己是否处于自身正常范围以及相对于这个范围的动态变化。

个体化检测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糖尿病人通过每天检测血糖来管理自己的病情，但其包含的内涵远远大于单纯的血糖检测，它强调对健康状况的整体性评估而非对单一疾病的管理。基于日常进行的健康检测无疑需要依赖低成本、无损伤地对与疾病密切相关的指标进行检测以及时了解身体健康状况的变化，为重大疾病提供早期预警，并为医生的进一步诊断与干预提供有效线索。

因此，我们需对每个个体建立个体化的健康标准，建立自身健康（或疾病）标志物的正常波动范围，一旦发现严重且持续性地偏离正常范围即提示健康出现问题以及疾病的风险，需要进行专业的诊断和干预。

个体化健康管理的实质是管理一系列健康（或疾病）标志物偏离自身正常波动范围的程度以及这种偏离的动态变化。一个简单例子就是女性通过测量基础体温来预测怀孕。很多女性每天测量自己的基础体温，女性的基础体温随生理周期呈周期性变化，体温的高低变化可达0.6摄氏度，因此可以据此建立正常基础体温的变化范围及变化模式。若持续保持较高的基础体温，即偏离正常的基础体温范围，则预示怀孕。

对于重大疾病可以以前列腺癌为例，目前评估前列腺癌风险的标准方法是检测血液中的前列腺特异性抗原（PSA）的水平，但这一方法在最近受到了挑战。

2009年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美国和欧洲两宗大规模临床试验结果均显示PSA前列腺癌筛查方法并不能减少被筛查人群的前列腺癌相关死亡率，反而造成过多的不必要的治疗。 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在于基于PSA水平的筛查方法虽具有较高的灵敏度，但其特异性却不佳，因此当筛查对象从高危人群拓展到一般人群时会导至较多的假阳性，从而产生过度治疗甚至错误治疗。

值得注意的是，2004年发表在新英挌兰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指出，对前列腺癌患者治疗预后而言, 检测PSA水平的增加速率比测患者实际PSA的水平更重要。

2012年，英国国际泌尿学杂志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PSA提升速率（PSAV）风险计数检测能提高检测前列腺癌的特异性。PSAV风险计数是通过记下血检中PSA水平连续提升0.4 ng/mL的次数来计算，因此PSAV筛选是通过监控PSA水平在一段时间内的波动而不仅仅是依据一次PSA检测来估算前列腺癌风险。

长时间追踪一名男性PSA水平能够帮助医生更精确地评估该男性患前列腺癌的风险。此外，由于实际生活中的病人往往多种病同时缠身，与随机临床试验中严格选择的病人有很大差距，因此临床试验中获得的证据，在现实生活中不一定完全适用，因此更加需要进行长期监测以及多参数测量。

个体化健康监测的另一个核心问题是检测哪些指标，这些指标必须易于检测，又与全身的健康状况密切相关，它们不是仅与一两种疾病相关的指标，也不是难以实现低成本、无损伤检测的指标。这些指标可以在社区医院甚至家中被容易的定量检测，一旦出现异常能够明确提示机体不正常或身体不健康，甚至可以追踪到出现病变的器官。

目前，基于可穿戴式设备与大数据的个体化健康理念正如火如荼，各大公司都推出了自己的健康数据收集平台，如三星公司的健康追踪腕带Simband，苹果公司的移动应用平台HealthKit，谷歌公司的GoogleFit健康平台等。

这些外置传感器主要检测心率、血压以及卡路里消耗等，但这些指标并不能灵敏地反映机体的异常（比如很多疾病发生时心率、血压并无异常），同时这些指标的异常也常常难以明确指向具体的疾病，同时对治疗也起不到什么帮助。目前可穿戴式设备所搜集的健康数据过分关注了大数据的概念，却较少考虑搜集到数据的可靠性以及它们与健康、疾病本身的相关度与灵敏性。

另外，随着基因组测序技术的革命，测序成本大大下降，1000美元内的全基因组测序已从梦想变为现实。基因组信息作为构成人体的“源代码”，目前仅少数遗传性疾病能够归因到特定基因的异常，大多数重大疾病无法通过测序来准确预测，同时基因组信息也不能反应健康状态的动态变化，因而这一指标难以担负起健康监测的任务。

我们所关注的健康指标主要来源于血液，因为血液流经人体所有脏器，病变脏器主动分泌或被动脱落的如蛋白、DNA、microRNA或细胞等都能够进入血液并被血液所携带，能够被方便地取样检测，因此血液是观察个体健康（疾病）状态的理想窗口。

我们研究发现血液中的炎症标志物与异常出现的稀有细胞是两类有效的健康标志物。我们通过检测炎症标志物浓度是否偏离了个人的正常波动范围以及是否在血液中出现了除正常血细胞以外异常的、本不该出现在血液中的稀有细胞来监测人体的健康状态。比如血液中如果检测到内皮细胞常提示血管出现损伤，可能与心脑血管疾病相关。

我们更加关注血液中上皮来源的细胞，因为绝大部分肿瘤都是上皮来源的。外周血循环中的上皮细胞能够提示相关器官的损伤，因为这些细胞在健康状态下是不会出现在血液中的。某些情况下可以通过鉴定这些上皮细胞的分子特征了解其器官来源，从而追踪发生病变的器官，为下一步临床诊断提供依据。

进一步地，如果这些上皮细胞被识别并鉴定为肿瘤细胞，则提示体内存在肿瘤，从而成为癌症早期诊断或术后预测复发的方法。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微流控芯片技术以及纳米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血液中捕获病变蛋白和稀有细胞的技术不断完善，成本大幅降低，为发展小型化的个体健康检测设备提供了可能。因此，通过定期的血液检测，捕获与鉴定其中的稀有异常细胞,定位其产生的器官，并结合血浆标志物的动态变化，从而实现身体健康状态的实时监测和肿瘤等重大疾病的早期预警。

国务院颁布的国家中长期科学与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中已经明确指出，“疾病防治中心迁移，坚持预防为主，促进健康和防治疾病结合，研究预防和早期诊断关键技术，显著提高重大疾病诊断和防治能力”。我们提出了实现个体化健康监测的路线图和可行的方案，通过个体化、连续的健康标志物测量，建立动态的个人健康档案，甚至是一个“健康云”，监测这些指标相对于自身正常波动范围的偏离，在检测到异常后及时进行健康预警，为进一步诊断和及时有效的干预提供线索。

眼下火热的基因组测序以及可穿戴式设备、大数据等使个体化健康的理念迅速传播，已经催生出一个新的产业，它位于传统医院的上游，迎合了人类对于了解和主动管理自身健康状况的迫切需求。同时，这一新产业的出现也将引起传统医疗器械产业的革命，因为它更强调体积微型化、使用便利化和数据管理智能化。个体化健康是一个新的蓝海，无疑将在不远的将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新兴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