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国家卫计委公布了第一批109家可以开展高通量基因测序产前筛查与诊断（俗称无创DNA产前筛查）临床试点机构名单。但记者在浙江、湖南等地暗访发现，目前仍有不少不具备资质的医院在开展这项筛查。 多地医院偷偷“接单” 无创DNA产前筛查，即在孕妇特定孕周期间抽取其3至5毫升的外周静脉血，利用新一代DNA测序技术对血浆中的游离DNA片段进行测序，判断出胎儿发生相关染色体疾病的风险。在浙江，只有五家医院被纳入试点。但记者暗访发现，不少医院在偷偷“接单”。 “平时只做熟人，但你要做也可以。”浙江省人民医院一位产科医生向记者透露，随后记者又来到浙江省新华医院，一位产科医生也明说：“可以做，抽个血就行。”此外，据记者了解到在杭州另外几家私立医院中，比如杭州玛莉亚妇产医院，杭州天目山医院都表示他们在开展这项服务。而这上述5家医院都不在试点名单范围内。 在湖南，类似的情况也很普遍。长沙玛丽亚医院表示交2550元检查费用，15个工作日后就可以知道检查结果。此外据记者获悉，湖南还有很多无资质的三甲医院甚至是社区医院都在开展无创DNA筛查服务。 这些医院多数不具备相关技术和设备，他们只负责向孕妇抽血，然后将样本送往检测机构。有业内人士表示，“在全国范围内，该现象属公开的秘密”。 超500亿的市场 1997年，香港中文大学医学院教授卢煜明(Dennis Lo)发现母体外周血浆中存在胎儿游离DNA，他将这一发现发表于《柳叶刀》杂志，并称这个发现有助于检验胎儿是否患有遗传性疾病，从而开启了无创产前基因检测的序幕。 此后，包括华大基因在内的全球多家机构陆续开始推行这项检测。数据显示，华大基因已经完成15万例无创产前基因筛查项目。该机构曾参与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中国部分”等多项国际科研任务。贝瑞和康的市场负责人也向记者透露：无创产前基因检测市场非常火，目前主要在做的是华大基因和贝瑞和康，但也有很多机构正试图进入这一领域。 据获悉，目前国内的无创产前基因检测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检测机构与医院谈妥，由医生推荐孕妇自己到公司做检测；一种是孕妇直接在医院抽血，由专人将样本送至检测机构，双方在利润上分成。 虽然在整个产前诊断市场上，无创产前基因检测目前所占的份额并不高。而国海证劵在2012年年底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称，按照每年新生胎儿2200万例左右，单次检测费用2500元至3500元计算，产前诊断市场容量超过500亿元。 医院向“钱”看 面对如此庞大的市场诱惑力。一些试点外的医院难免抵不住诱惑偷偷接单铤而走险。 据了解，目前全国没有统一的无创DNA检测收费标准，各医院收费基本在2000元至3000元间。“这项筛查是全自费的，利润起码有一半。”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说。 由于普遍的晚婚晚育以及“单独二孩”政策的实施，高龄孕妇越来越多，大家的产前筛查意识也越来越强，因而这个市场也被普遍看好。 据记者了解，在偷偷开展无创DNA检测的医院中，多数没有相关设备和技术，样本都是送到检测机构去检测。一些检测机构为了扩大业务，会向没有资质的医院游说，给医院高额的回扣，如果医院拒绝，他们还会直接向医生游说，给医生每单几百甚至上千元的回扣。“医生一个月开个10来单，收入都可能超过工资。这个活太轻松了，只要抽几毫升血就行，所以不少医生很乐意接这个活。”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生坦言到。 笔者声音：莫让孕妇成为“摇钱树” 据原卫生部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出生缺陷总发生率约为5.6%。传统的产前筛查技术如血清学筛查和超声检查，虽无风险，但检出率不高。 而笔者查询相关论文发现，临床研究表明，大于35岁的产妇生出唐氏综合征婴儿的风险率为1/260，医院一般直接要求产妇接受羊膜穿刺这类产前诊断。但羊膜穿刺又有0.5%左右的流产率。 因此对孕妇来说，99.9%的孕妇会选择无创产前基因检测，换句话说，孕妇成了无创产前基因检测的“摇钱树”。在目前全国还没有统一的收费标准且完全自费的情况下，利润起码超过一半。 笔者认为，虽然随着测序成本的降低和基因数据库的发展，无创产前检测被业内看好，但基于当前的局限性，这项技术的应用必须十分谨慎。孕妇和胎儿不能成为试验品，这对国家和家庭来说都代价太大。技术带来好处没有争议，但滥用技术会带来更严重后果，建议国家相关部门加强监管，莫让孕妇成为无德医院和检测机构的“摇钱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