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从SARS到新冠，感染科会更受重视吗？
2020-5-21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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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即便亏损也得建。平时不闲，关键时刻顶上去，是最理想的状态。 记者丨宋攀从疫情中恢复元气后，湖北省天门市第一人民医院（以下简称“天门市一院”）作出一项斩钉截铁的决定：扩大新院区感染性疾病科（以下简称“感 ...
即便亏损也得建。平时不闲，关键时刻顶上去，是最理想的状态。从疫情中恢复元气后，湖北省天门市第一人民医院（以下简称“天门市一院”）作出一项斩钉截铁的决定：扩大新院区感染性疾病科（以下简称“感染科”）床位规模！原本设计的90张床位，最终被确定为500张！科室内部负压病房，重症监护室，单独设置的医技、药房室、收费室应有尽有，使用起来无异于一个传染病医院。以天门市一院为代表，大疫之后，完善重大传染病救治体系，综合医院感染科正掀起一股扩张潮。据中国县域卫生·县域卫生传媒不完全统计，目前，陕西、云南、山西、上海等多个省市均已明确强化综合医院感染科建设。例如，云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的《云南省重大传染病救治能力提升工程实施方案》明确提出，人口超过80万的县、市中，改扩建传染病医院（院区）；距离州、市主城区较远的县、市、区人民医院感染性疾病科建设2—4间负压病房和2—4间重症监护病房。疫情期间，湖北省襄阳市曾要求各县（市、区）按照常住人口万分之二的比例准备病房床位。陕西省在《关于进一步规范感染性疾病学科建设暨加强新冠肺炎诊疗能力的通知》中明确要求，每个县级综合医院要有达标的感染性疾病科。上海市卫生健康委主任邬惊雷在该市举行的《完善重大疫情防控体制机制健全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的若干意见》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提升救治能力，上海将进一步加强各级综合医院的传染科或者感染科建设，在病房设置、发热门诊设置等方面进行加强。事实上，这并不是感染科第一次受重视。早在16年前，感染科就已经经历过一次“高光”时刻。SARS之后，业界认识到，无论是应对新发传染病的暴发流行，还是防控已发传染病的死灰复燃，抑或是防微杜渐耐药菌株对临床的威胁，建立整合型的感染科都势在必行。也因此，2004年，原卫生部下发通知，明确要求二级以上综合医院务必建立感染科，并指导各地根据实际，将医院内部的发热门诊、肠道门诊、呼吸道门诊和传染病科，归于感染科的麾下。此外，鉴于感染科部分收治患者具有传染性，通知还要求，设置在综合医院的感染科要讲究“独立性”和合理分区。如，感染科门诊应设置独立的挂号收费室、有自己的候诊区、隔离观察室、检验室、放射检查室、药房（或药柜）、专用卫生间等。“国家对感染科的建设有很多要求，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更新。但因为医院对感染科不重视，感染科病源与其他科室相比也较少，经济效益差导至上级要求与医院落实之间还存在两张皮现象”。江苏省常熟市新冠病毒防治临床专家组组长、常熟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叶宏伟坦言。中国县域卫生在采访中发现，16年过去了，这些规定在不少医院仍没有得到有效落实，一些指令形同虚设。
叶宏伟介绍，“有些医院，根本找不到一块合适的独立区域，用来设置规范的感染科。新冠疫情防控中，只能临时搭建板房，搞一些突击的建设。硬件条件也较弱，做不到独立的检验、检查，移动CT、DR很难配备，只好在尽力采取防控措施的条件下，与其普通患者共同混用。条件更差一些的感染科，甚至没有自己专属的医生，科室负责人由其他科室主任兼任，每次流感季来临，开设发热门诊都是从内科、急诊科等科室临时拉人过来。”叶宏伟坦言，SARS后，一些县级医院虽然成立了感染性科这个架构，受重视程度不足，基础条件十分薄弱。无论是基础软、硬件，还是人员梯队建设，各级医院的感染科欠账均较多。山东省微山县人民医院院长李玉亭对此也深有同感。“县医院感染性疾病病源少，一年12个月，10个月可能都是亏损状态。在此情况下，感染科在很多医院的地位没有被看得那么重要，这就导至县级医院感染科硬件设施、‘三区两通道’使用可行性、医技配套等都不完善。”他介绍，微山县疫情防控期间，大批武汉返乡留观，医院原本设置的18张床位不够用，窘迫之下，只好租了学校做为隔离观察点，同时在医院的一片空地上兴建起标准化的隔离观察病房。天门市一院是一家三甲医院，感染科基础领先很多县级医院，有单独的感染楼，独立设置的发热门诊、肠道门诊、结核门诊，有专门的诊断室、药房、收费室、检验科、观察病房。两个病区共有34个单间，100多张床位。即便拥有这样的配备，在与新冠病毒的正面对战中，医院仍显得仓促不堪。身处湖北疫区，天门市留观患者高峰时达1000多人。天门市一院留观患者众多，再加上按照上级单人单间的要求，原本百人床位规模的感染科无形中被压缩了三分之一，远远满足不了疫情高峰期的救治需求。紧急状态之下，医院不得不大动干戈，紧急关停门、急诊，并将普通病房按照传染病房的要求整改。医院内科楼、外科楼全部投入改造使用，共调整了410个单间。补足新冠疫情暴露出的短板，5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研究完善常态化疫情防控体制机制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上明确指出，要健全重大疫情、公共卫生救治体系。新冠疫情中的仓皇应对，迫使业界开始重新思考感染科的定位。“管理理念一定要改变，要纠正以往感染科是可有可无的思想认识，取而代之的是把感染科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叶宏伟认为。李玉亭也表示，医院管理者要把感染科视为重要的应急部门，各级政府和医院要像重视消防一样，重视感染科。具体建设方面，叶宏伟指出，医院要开辟单独的区域，因地制宜根据外来人口的流动性、常住人口、感染科发病率等确定感染科规模，按照国家、地方的要求在硬件方面保质保量完成建设，建设过程中特别要重视三区两通道建设。据李玉亭介绍，微山县常住人口65万多，新冠疫情之前，全县没有传染病医院。着眼于未来救治体系完善，县里已经决定，在县级医院综合感染科扩容的基础上，再建一所由县人民医院运营、管理的专门传染病医院，床位达到200张。目前，医院新院区正在动工建设，建成后，医院将拥有标准化的感染性疾病科，面积将扩展至2000平米以上，包含2~3间负压病房，30个病房，60个床位。常熟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有类似的计划。据叶宏伟介绍，医院正计划将一座远离门急诊、住院楼的旧楼进行改造，以扩大感染科规模。在一些地方，行政部门还出台了明确的感染科建设规划。比如按到常住人口比例设置感染科床位，建设一定比例负压病房和重症监护室。对这样的做法，多位管理者表示认同。“有了这些准备，医院就有了抓手，以后再碰到这样的疾病，至少可以很好的应对，不像现在，这里需要补，那里也需要补。”李玉亭说。叶宏伟认为，这也符合国家大病不出县的要求。“‘大病不出县’，要求县里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传染病也不例外。从经验来看，引发大流行的传染病几乎都是呼吸道传染病，一部分患者会发展成重症。从这个角度看，应该建设符合一定标准的负压病房和重症监护室的感染科。”不过，在支持的同时，他们也强调要注重平战结合，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安排，避免资源浪费。尤其是在一些本来已经有传染病区的县区，避免进行一刀切。叶宏伟指出，县医院感染科扩张规模、力度都要根据当地传染病的发病率，把握好度，够用就行了，要求不能过高。他解释，“‘大病不出县’原则之外，传染病的救治还有一个原则，即要‘四个集中。集中患者、集中专家、集中资源、集中救治’。这个原则启发我们传染病治疗，最好还是集中到一个大一点的地市级、省级中心来救治，这对于提升救治率、降低病死率都是很有好处的。”严想元也解释，“物体在适当的运动中才能保持较好的状态。负压病房建好后，如果长时间不用会影响寿命。”他表示，感染科的扩张既要着眼于未来需要，也要兼顾医院平时的工作状况和模式。“平时不闲，关键时刻起作用”是最理想的状态。规模扩大之外，业内人士表示，医院“人员力量”的配备也应符合平战结合的形势要求。 “以后不能一有疫情就从各个科室拉人，而是要固定培养感染科医生。没有疫情时，感染科要成为全院感控培训、人才培养的基地，其他科医生、护士均要到感染科进行轮训，掌握防控知识和技能。这样一来，感染科不仅实现了常态化运行，也在全院培养了应急人员。当疫情来临时，其他科室接受了感染科培训的医护可以作为大后方来进行支援。储备的人员可以助力医院实现从容应对。”叶宏伟介绍。目前，常熟市一院人员架构逐步完善，已从呼吸科抽调了一位医生到感染科，较为固定地主持指导临床工作。未来，医院也有考虑招聘专门从事感染科的医生，以及从内科、急诊、全科医学等专业挑选部分人转岗到感染科，慢慢补齐人员。在培养方向上，严想元指出，感染科医生不能局限在几个常规的门诊，而是要向全科化发展，体现多学科要求。平时，感染科医生要到其他科室轮转，综合ICU、呼吸内科、心血管内科、肾病科等涉及到几大脏器的科室必须轮转到。在参加国家感染科相关培训基础上，危重症救治培训也必须覆盖。严想元还谈到，提升救治水平，实现传染病的“四早”—— 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县域更要放眼区域协同，以新冠肺炎疫情暴露问题为抓手，以紧密型医共体建设为依托，做好区域信息化顶层设计，发挥县级综合医院引领作用，疾控中心和医疗机构共同参与，补短板强弱项。“被重视的公立医院感染科可能仍会亏损，但从公益性出发，即便亏损也得好好建。作为国家完善救治体系的一部分，这部分仍需政府和医院的大力投入。”李玉亭最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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